如果今天有一台相機,可以拍下從上午的人聲鼎沸到夜裡的的重歸寂靜,而且曝光正常的話,相片裡的景物依舊,但就像是一座空城一般的死寂。那麼多人走過的足跡,輕易地就讓時間給抹滅,如同海浪撫平沙灘上所有的痕跡一般。
孩子們,你們的媽媽很愛你們,那樣的愛再怎麼深刻,時間總會抹除一切。現在你們的年紀有多大,跟媽媽之間的距離就有多遠。你們的媽媽再也無能為力追上你們的年齡與成長,她的新停留在1995、1993,甚至是更久遠的1987與1988,那是我跟你們的媽媽認識與交往的年代。又或者更早更早….
甚至是我,也被拋在那些年代當中!
我做過努力,要讓你們的媽媽跟著我們一起回到現在,但是現在看起來應該是越來越不可能。當她情緒不好,講話十分傷人,那是你們的媽媽車禍之前,我們所無法想像的情況。
現在,我接受了這一切,接受了兩個人的寂寞,不會當一尾在水裡哭的魚,或者是一株在雨裡哭的樹。在媽咪心情好的時候,我可以陪她穿梭在那些年代。當她情緒反覆且發飆的時候,我選擇沉默,回到現在這個當下,讓自己放空,也隨她吵完,還好她忘的快,忘記之後一切就回歸寧靜。就像是一張長時間曝光的相片,甚至不需要太長的曝光時間。相信我,現在的我很務實。
現在,我對你們只有這些請求:
對媽媽情緒發飆時無視,好縮短媽媽發飆的時間。
媽媽有什麼生理或心理需求,請告訴我或阿慶處理。
跟心情好的媽媽來個擁抱,不需要特別說什麼。
沒事可以跟我聊天閒扯,讓我的寂寞多多少少有點排遣。
最後很重要的,請務必靠自己的力量養活自己。等我明年退休全心全意照顧你們的媽媽,如果你們行有餘力,我樂於接受你們實際行動上的一點資助,但絕對沒辦法養活你們。台灣的職場環境不那麼好,領一份薪水發展自己的興趣與副業,進而弄個小小的工作室,漸次擺脫低下的受薪階級也不錯。
你們媽媽的起居,未來就交給我吧,我會盡力不造成你們的後顧之憂。